云深iss

你是我心里的光


【♥喻黄♥】
➡从不吃、更不产任何喻黄拆逆,请知晓
weibo:@云深iss_
低产 经常性消失
谢谢喜欢✨请多指教

【喻黄】卡农(END)


※元旦快乐w

※是一个喻(伪)一见钟情的故事,谁让我们天魅力十足

※全文1w1+,食用愉快


===========

1
 
今天他也来了。 
 
在喻文州看来他穿得实在是有点太少了,连帽卫衣外就套了一件薄款的白色羽绒背心,用围巾包裹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刚走进来的时候光线太昏暗没怎么看清,等他准备好站到灯光下才发现他的鼻子冻得有些发红。 
 
他吸了吸鼻子,把围巾解开、脱了外套放在后台,咧嘴笑着跟店员打招呼,然后转过身朝吧台这里看过来。喻文州确定那个人看到自己后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高高伸出手对自己挥了好几下。 
 
喻文州忍不住笑了笑,向他晃晃手里的摇杯,把里面的液体倒进杯中,含有青柠汁的朗姆基底混合着几片薄荷叶以及糖浆铺在杯底,呈现出好看的浅青色,苏打水加满,再用搅拌长匙搅动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看那个站在舞台下的人,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后把手拢在嘴边朝他做了个“等我唱完”的嘴型。 
 
喻文州点点头,然后把这杯鸡尾酒放在了料理台里面,重新拿起摇杯做其他客人点的单子。他一边调酒一边用余光瞥着舞台上的那个人,眯了眯眼嘴角上扬了一点。 
 
新来的驻唱叫黄少天,大家都叫他黄少,本人听了朗声笑起来,说感觉像个阔少爷,让他这个打工仔占足了便宜。 
 
其实喻文州本来今天不用来的,知道黄少天的日程后他特意跟徐景熙换了班。 
 
后者挑起眉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你就这么喜欢他?才没见几面吧?” 
 
喻文州笑了一下,“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好像有种见到他就一点都没法克制自己的感觉。” 
 
“坠入爱河。”徐景熙总结道。 
 
那倒还不至于,喻文州想,只是有点好奇—— 
 
这个人是不是一直都是那样好像闪着光一样熠熠生辉。 
 
 
 
麦克风里传出的是首英文歌,喻文州没听过,但旋律听起来很舒适。他好像有点感冒了,声音比昨天要稍微低沉一点,不过完全没有什么影响。 
 
他仍然唱的很好。 
 
黄少天来的第一天上台坐着唱了首粤语歌,喻文州刚听了会儿前奏就意识到这是哪首歌了。 
 
《漫天风雨》。 
 
头顶的镁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喻文州从侧面看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出现了点偏差,差点把摇杯里的酒都撒出来,还好他及时回过神挽救了回来。 
 
喻文州低头把鸡尾酒注入三角杯里,抬头微笑着推向面前的顾客。他没再去看黄少天,只是听着他低沉的嗓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像是带有蛊惑意味地唱出歌词。 
 
 相依同衾,拿去那点拘谨。 
 
那可以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他想。 
 
三首歌过后黄少天坐在了吧台的角落,朝喻文州笑笑,问能不能给他也调一杯。 
 
当然可以,喻文州抬了抬眉尾,想喝什么? 
 
唔……黄少天蹙起眉头想了会儿,要不莫吉托? 
 
挺适合他的,喻文州弯弯嘴角。 
 
你是广州人?他在顶端放上了两片新鲜薄荷叶,然后推到了黄少天的面前,冰块和杯壁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么明显?黄少天挑起眉看向喻文州。 
 
刚刚唱歌的发音很标准,而且第一次来唱的歌一般都是自己最熟悉最喜欢的吧?喻文州笑了一下,你也喜欢张国荣吗? 
 
喜欢啊!不如说我一直觉得很少有人不喜欢哥哥的吧?黄少天咬着吸管喝了一口鸡尾酒,舌面被冰凉的液体刺激到让黄少天爽得眯起了眼睛。 
 
哦,忘记说了,我叫黄少天,这边新招的驻唱,他抬眼朝喻文州咧嘴笑起来,后者这才发现他还有两颗小虎牙,笑的时候会微微露出来。 
 
喻文州“嗯”了一声,刚想报上自己的名字就看到黄少天指了指自己左胸别着的名牌。 
 
喻文州,是吧? 
 
喻文州失笑,只好又“嗯”了一声。 
 
黄少天很健谈,打烊了和他道别后喻文州这么想,简直就是话痨了,他忍不住笑起来。 
 
但和他聊天很开心。 
 
非常开心。 
 
 
 
喻文州将吧台收拾干净之后才往休息室走,他看了看手表加快了步伐。要抓紧点时间了,最后那辆班车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 
 
走到门口喻文州愣了一下,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店长,我……” 
 
黄少天? 
 
“黄少啊,你来了之后我们酒吧的生意确实好了不少,所以你刚来那会儿我就已经给你涨过工钱,差不多要翻个倍了。”老板叹口气说,“再涨确实不太可能了。” 
 
“是……我知道……”过了一会儿黄少天说道,“谢谢您。” 
 
门被一下子拉开,老板看到喻文州站在门外之后抬了一下眉,“拿东西?回去路上当心点。” 
 
“好。”喻文州点头。 
 
他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拿出双肩包背在肩上,瞥了一眼坐在桌边盯着手机的黄少天,“你不回去吗?” 
 
黄少天抬起头朝喻文州眨了两下眼才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哦,我过会儿。” 
 
喻文州沉默了两秒钟,还是看向黄少天,轻声说:“有困难?” 
 
“……你听到了啊。”黄少天“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房东要涨房租,我和我室友跟他谈了好久也没谈拢,我室友没办法,搬走先去跟他朋友住了。我本来想如果店长能再给我涨一点工钱我还能先缓一缓。” 
 
“那你准备怎么办?” 
 
“先暂时跟朋友挤一挤吧,但也不是办法,还是要找新房子。”黄少天划着手机屏幕说。 
 
喻文州手指无意识抽动了一下,重新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听到自己说: 
 
“如果实在不行,我那里还可以住一个人。” 
 
黄少天的动作顿住了,他睫毛颤了颤,转过头惊讶道:“真的?” 
 
“嗯。”喻文州点头,背包带子有点滑下来了,他攥紧了往上提了一下,“不过房间比较小,而且另一张床是用沙发改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只是如果我住进来会不会太麻烦你?毕竟本来那样的空间里又多了一个人……”黄少天吞咽了一下唾沫说。 
 
“不会。”喻文州说,他笑了一下,“有室友挺好的,我一直一个人住,老实说有点没劲。” 
 
黄少天咧嘴笑起来,“那再好不过了,谢啦!那我就不用到处跑去找房子了,得先跟房东说一声……嗯……等我们都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没事。”喻文州弯着嘴角眯了眯眼,跟黄少天道别之后走出酒吧低头看了看时间,末班车已经开走了。他叹了口气,走到十字路口用手机解锁了一辆单车,坐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把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最顶端挡住了点趁虚而入的寒风。 
 
他没告诉黄少天其实自己有私心—— 
 
他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2

黄少天的行李只有一个十分老旧的黑色箱子,原本没撕掉的透明保护膜基本都掉光了,只有顶部和侧面不怎么碰到的地方还残留着被剐蹭得翘起的塑料薄膜。

只身一人来北京却只有这样一个不是太大的旅行箱,喻文州抿了抿唇把门关上请黄少天进来了。

“位置有点偏,是不是不好找?”喻文州弯腰从鞋柜拿出特地去超市买的拖鞋放在黄少天脚边。

“还好还好,我跟导航走的,就是这里信号不太好,一走到弄堂这边就没信号了。”黄少天没解开鞋带,踩着鞋边直接脱掉穿上了拖鞋,“后来我好不容易在一个保安室里看到个昏昏欲睡的大叔,向他问了路才找到这里。”

喻文州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怎么不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过来。”

黄少天笑嘻嘻地摆摆手,“没事啦,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晚饭吃过了没?”喻文州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冰箱里没什么菜了,我不知道你具体什么时候来,从学校打包了几个菜回来,刚刚正好在吃,如果你还没吃的话要不叫个外卖?”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黄少天眨了眨眼说。

“哦,那就好。”喻文州走到卧室门口对黄少天轻咳了一声,“只有一间房间,而且沙发展开之后会比较挤。”

黄少天笑起来坐在沙发上,挑眉道:“比我之前的舒服多了,以前的是硬板床,睡得我肩胛骨痛!”

“那就好。”喻文州微微弯了一下唇。

除了行李箱,黄少天剩下的唯一一件家当就是这个靠在箱子旁的吉他了。跟前者的状况完全是云泥之别——即使外面的保护套显得有些灰扑扑,但里面的吉他基本跟新的一模一样。

喻文州伸手拿起那把吉他架在腿上,动作有点僵硬,但至少能看出有练过,只是太久不弹不怎么习惯。他拨弦试了试音,一串连贯的滑音流淌出来,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弹了一段自己以前最熟的曲子。

“你会弹吉他?”

喻文州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回过头看到黄少天从浴室出来,把毛巾搭在头顶用力揉搓了几下,走到他身边显得有点惊讶的样子。

“以前学过一点,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有些指法都忘了。”喻文州笑了笑准备把乐器重新放回去,“不好意思动了你的吉他。”

“没事。”黄少天摆摆手,笑眯眯地抬起眉看着喻文州,眼底里藏着越来越明显的好奇,“后来怎么没学了?”

“太忙了,而且——”喻文州止住话头眯了一下眼睛,“没时间继续练,就不再学了。”

哦,黄少天点点头,他听出了喻文州想刻意隐瞒具体原因——前后二者根本是一样的原因,只是换了个说法。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好追着盘问。

黄少天侧过脸转了转眼珠,看着喻文州,他正低头拨弦,额前的头发自然垂下,有点挡住了喻文州的眼睛。手上的关节凸起显得皮肤更加薄,能看到底下的淡青色血管。

黄少天呼吸突然一滞,记忆里他也是这样的动作,对自己弹了一段,然后偏着头朝他弯弯唇角,说:

“要不我教你吧?”

他没忍住直接这么说了出来。

喻文州愣了一下,随即他闭眼失笑,“没关系,不用麻烦少天的。”

黄少天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喻文州,后者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突然改了称呼,他抿了抿唇,觉得这么叫比“黄少”好听多了。他把头发上的水分擦了个半干然后把毛巾随便往脖子上一搭,“就当我感谢文州你让我住进来的谢礼呗?”

喻文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叫了黄少天什么,他轻咳了一声,微微笑了一下,“那就谢谢少天了。”



喻文州又配了一把钥匙给黄少天,钥匙圈是配钥匙的时候新买的,上面挂了一只小狗,回来之后他看了半天才发现这好像是柯基。

“哇靠!柯基!文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柯基的!”黄少天看到钥匙圈的瞬间情绪高昂,大呼可爱。

他并不知道,只是凑巧。喻文州轻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嗯,很可爱。”

“唉,想要拥有!”黄少天盘腿坐在床上抱着吉他随便弹出一段旋律。

“这么喜欢?”

“是啊,以前小时候在广州,小区里面有人养柯基,每天晚上都会带出来遛,我回家都正好能看到。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最多也只能摸摸它的脑袋,看它舒服的眯起眼睛。”黄少天笑着说,“好想养一只啊!”

喻文州挑起眉,黄少天瞥了一眼他,瞬间明白了他想说什么:“可惜没钱!是吧?”

喻文州笑了起来。

“没钱是一方面,没时间也是真的……”黄少天嘟囔道,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喻文州,“说起来我还没问,文州你来广州就是做调酒师?”

“怎么可能。”喻文州无奈道,“调酒师只是兼职,为了赚生活费。”

他成绩很好,即使学费高昂,拿到的奖学金也完全可以支付得起这笔费用,但剩下的用来付房租是远远不够的,他只好在没课的晚上找份报酬可观的兼职。

黄少天手指僵了一下,弹出来的音稍微有点飘,他干脆把吉他靠在床边看向坐在桌子面前写论文的喻文州。

喻文州的父母呢?

这几句话中完全没有提到他的父母,所有想金钱支出都是喻文州自己解决,就好像他跟父母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一样。

怎么回事?

“少天呢?怎么也来北京了?”喻文州等了半天还没等到黄少天说话,他觉得有点奇怪便停下了打字看着黄少天。

黄少天一瞬间有点慌乱,他刚刚那会儿眉头紧锁,就算没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估计异常吓人。他赶紧低下头从床边拿起吉他包,把吉他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拉上了拉链,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其实挺显而易见的——”

“我想做歌手。”

“我跟一个小公司有合约,有时候会有活动让我过去唱歌。”黄少天咽了口唾沫,活动了一下刚刚弹吉他的指关节,伸了一个懒腰倒在床上,“但是根本不够,好在合约里并没有说我不可以接其他工作,所以我另外找了好几个可以唱歌的,包括酒吧驻唱。”

“少天挺适合站在舞台上的。”喻文州说,“不过也别太累了。”

黄少天微微张大了眼睛,半晌他咧嘴笑起来,盛了十二分的笑意,“好,其实也没多累,只要能唱歌我就很开心了。”

喻文州垂眼,嘴角上扬着点头。

看着黄少天在灯光下熠熠生光的样子,他实在觉得很满足。

他就应该是这样的。



3

快要年底了,学校准备举办一个跨年晚会,没过多久喻文州就拿到了宣传部交上来的策划案。

“这届宣传部还可以啊!”宋晓弯腰凑到喻文州旁边跟他一起翻看策划书,“活动还挺丰富的,我觉得基本都可以采纳——哦呦,还准备请校外歌手来表演?我们经费够吗?”

“学校好像和哪个公司有合作关系,有活动的时候基本都会请他们签的歌手来献唱。”喻文州仔细看完了在最后学生会主席签名处签了名,然后把策划书放在了宋晓的腿上,“活动落实工作就麻烦你了,副主席。”

“哎哎哎,你签个名就完事了?两手一摊把这艰巨任务交给我?!”宋晓把本子扔在桌子上朝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的喻文州大喊。

“我这两天要把教授跟我一起研究的课题结束掉。”喻文州用笔尖在笔记本上点了点,然后他笑了一下侧头看着宋晓开玩笑道:“要不你帮我做课题,我去策划活动?”

“不了不了。”宋晓干巴巴地笑起来。让他去搞哲学课题无疑是在要他的命,还不如他自己往脑袋上捶一拳比较快。

“哦对了,”宋晓突然想起来,“圣诞节那天晚上部里说一起出去玩,你去不去?”

“圣诞节?”喻文州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排班,“我那天上班,没时间,你帮我跟他们打声招呼吧。”

宋晓“哦”了一声,“还是酒吧那个?”

喻文州点点头。

宋晓皱了皱眉,“你最近不是找了个家教的活么?就每周六的那个,工资比做调酒师高多了吧?你现在忙成这样还打两份工,不累吗?”

“还好,但是我不打算辞掉酒吧的工作。”喻文州把视线移回屏幕,弯了弯唇说。

“这么喜欢?”宋晓有点诧异,没想到喻文州这么钟意这份工作。

喻文州垂着眼睫微微笑了一下。

“嗯,我很喜欢。”



4

虽然说归说把活动都交给宋晓了,但喻文州也不是撒手不管的那种人,上午没课,他准备早点去学校看看演出彩排。黄少天还在睡,喻文州没叫醒他,就给他留了张字条压在放在床头的手机下。

黄少天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眉头紧锁,在枕头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睁开一只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手机被他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伸手去拿,然后被冰冷的手机屏幕刺激了一下清醒了点,“喂?”他几乎是咕哝着说的,刚醒来嗓子还有点哑,听起来根本就像是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黄少,你还在睡?都几点了?”

几点?黄少天把手机举到面前看了一眼,“十一点啊。”

“晚上不是有演出?我看我不给你打电话你能睡到下午。”郑轩无奈道。

“不可能!”黄少天咳嗽两声小声说,郑轩不愧是他多年的搭档,把他的习性摸得一清二楚,“一点到公司是吧?我肯定准时到。”

他挂了电话坐起来用被子包裹住自己,但是脊背还是能感觉到一阵寒意,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卫衣套上,回过头放手机的时候看到了那张纸条。

「少天,我今天晚上学校有活动,估计很晚才回来。你去酒吧的时候多穿点,今天很冷,别感冒了。」

黄少天挑了挑眉给喻文州打电话。他今天不去酒吧,晚上要去一所学校里演出,喻文州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忘了跟他说这件事。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喻文州也没接电话,黄少天蹙起眉头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喻文州基本都是一会儿就接了。

在忙?

黄少天眨眨眼没多想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学校离公司有点距离,差不多三点钟他们就坐车过去了。

车里提前开了空调,黄少天呼气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他掏出手机翻了翻微信,没看到喻文州的任何消息。他“啧”了一声,打开通话记录盯着顶端他备注的“文州”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退出了界面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郑轩刚准备眯一会就听到黄少天唉声叹气。

“他好像在忙,没接到我电话。”

郑轩皱了皱眉,谁?反应了几秒钟他才意识到,“那个喻……喻……”

“喻文州。”黄少天低声说。

“哦哦哦,就是那个你的幼驯染?”郑轩算半个宅男,这种动画里常见的词他基本脱口而出。

“……”黄少天白了郑轩一眼,“你闭嘴吧。”

“你还没告诉他啊?”郑轩把身体往下滑了一点靠在椅背上,“而且我很好奇他怎么一点也没认出你。”

“我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黄少天说。

那是他待在孤儿院的第二年,他其实也不是无父无母,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不要他了,只知道那天他从阳光明媚的正午一直等到太阳落入地平下,说好来接他的妈妈也没有来。

他很聪明,在妈妈让他等在大铁门边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拉住了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母亲的袖子,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甚至咧嘴笑了一下,“妈妈,你会来接我的是吗?”

她脊背僵硬,但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却带着黄少天最熟悉的微笑,她蹲下来摸摸他的脑袋,温热的手掌从头顶往脸颊下滑,“嗯,所以要乖乖在这里等妈妈哦。”

“嗯!”他用力地点点头,尽管他有一丝不安,但还是听妈妈的话在原地等她。

妈妈会来的,只要他乖乖的。

但是最后等来的却只有从大铁门走出来的阿姨。

后来他才知道这道铁门后面是孤儿院,孤儿就是没有父母或者是父母不要他们了被送过来的孩子。

然后他住了进去。



5

孤儿院的院长问他叫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抬头对院长眯起眼睛笑,“阿天。”

院长叹口气摸了摸黄少天的头,额前的黑色发丝下压挡住了他的眼睛,有点痒,但他动都没动。

妈妈也这样摸过他的头,黄少天想。

院长说,阿天明明这样乖……然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黄少天垂着眼睫,他乖吗?

那妈妈为什么不要他了?

黄少天眨眨眼睛吸了一下有点发酸的鼻子。



那天天气很好,他坐在秋千上,嘴唇间夹了一片叶子,吹出一段他自己编的调子,看着一堆小朋友围着站在孤儿院门口的一家人。

他倒不是不想被领走,只是他一点都不想凑到人家面前用扯出来的笑容去讨好,告诉人家你很乖。

黄少天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乖有什么用?

“那边在发礼物,你怎么不去?”背上背了一个大袋子的男孩走过来坐在黄少天旁边的秋千上看着他。

“……没兴趣。”黄少天拿着竹叶子又吹了一遍。

这个男孩看起来好像跟他差不多大。

“你会吹叶笛啊?”男孩有点惊讶。

黄少天“嗯”了一声,他瞥了一眼男孩仍然背着的袋子,“你不觉得重吗?背上那个。”

男孩笑了笑,“还好啊,这是小吉他,不是太重。”

“吉他是什么?”

男孩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乐器抱在怀里拨了一下弦,“也是乐器,其实跟你在吹的叶笛差不多。”

差多了。

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包装好的曲奇,“给你。”

“……谢谢。”黄少天小声说,然后接过来。他看着男孩的手,细瘦纤长,隐约能看到藏在薄薄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

男孩眯眼笑起来,“那我走啦。”

“那个……”黄少天从秋千上跳下来,“你以后还会来吗?我想听你弹……吉他!”

男孩眨眨眼似乎有点意外黄少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背上吉他说:“会吧,我家离这里很近,以后有空我就可以来。”

“哦,那个,我叫……阿天。”黄少天还是没说自己的全名,他攥着衣角看着男孩,“你叫什么啊?”

“喻文州。”男孩弯起眉微笑着说。

等那一家走后孩子们纷纷拆开袋子,是一小袋曲奇,上面印着商标一样的东西,看着很高级。黄少天低头看着自己从男孩那里拿到的袋子,打开束口,除了跟他们一样的曲奇之外,还有两颗包着糖纸的糖果。

是喻文州忘在袋子里的?不然怎么人家都没有呢?

但黄少天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了,久到他甚至有点记不清是什么味道了,他咽了口唾沫,四下张望了一下捏着两边的糖纸往外轻轻一拉剥开来。

是巧克力。

黄少天好像已经能闻到从巧克力上慢慢散发出来的甜腻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腔,浸在他衣服的布料上。

他没忍住把那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口腔温度很高,一会儿就化在了舌面上。

好甜。

里面还有稍硬的巧克力,黄少天把那一小块挪到后槽牙那里轻轻一咬。

嘎嘣。

有点苦,好像是黑巧克力,但混着外面的巧克力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他把剩下那颗锁进他的盒子里了。



喻文州来了,带着他的吉他。

黄少天犹豫了半天终于提起那两颗巧克力的事情,后者笑起来说本来就是给他的。

黄少天呆了一下,“为什么要给我?”

喻文州进孤儿院的时候就注意到黄少天了,其他孩子都围在他们身边,只有黄少天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看着这里。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那个人孤僻,就好像是他只是单纯不高兴过来。所以他问妈妈要了一袋曲奇,另外把自己刚刚拿到的两颗巧克力塞了进去。

他想让黄少天开心起来,即使只是拿到了两颗巧克力的程度。

“我觉得你会喜欢巧克力。”喻文州把吉他从袋子里拿出来说。

他是喜欢,但这是什么回答?

喻文州拨了拨弦弹了起来,黄少天眨眨眼瞬间把刚刚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他听得入迷了,喻文州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一双亮的像是藏着最闪耀的星辰一样的眼睛。他弯起眉眼偏着头朝黄少天笑着说:

“喜欢吉他?要不我教你吧?”



黄少天透过车窗玻璃瞥了一眼,校门口已经有人站在那边准备接待他们了,他眯起眼睛看了几秒钟后又移开视线打了个哈欠。

“黄少,刚刚五分钟里你已经打了个快十个哈欠了。”郑轩看向他,“还能不能行了?你别到时候上台再犯困。”

“靠,你闭嘴。”黄少天吸吸鼻子白了郑轩一眼。

一开车门黄少天就直接被冷清醒了,他小声抱怨了一句缩起脖子。

来接待的是副学生会主席,他说自己叫宋晓,黄少天点点头,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

往礼堂走的时候宋晓的手机响了,他对黄少天和郑轩抱歉地笑了一下接起电话,“怎么了?”

“教授让我去找他一趟,最后校对一下论文。”喻文州匆匆从礼堂出来快步走向教学楼,“后半段彩排我没法看完了,你帮我盯一盯吧,前面的我看了没什么问题。”

“行……吧,我这边刚接到嘉宾,准备带到休息室去。”

“好,辛苦了,明天元旦晚上请你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搞你的课题吧,晚会应该赶得上的吧?”

“嗯,没问题。”喻文州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微信,没有黄少天的消息。

还没起吗?喻文州看了眼时间有点怕他睡过了头。



6

喻文州赶到礼堂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他在后台看到了宋晓,后者见到他立刻双手合十,“感谢上苍你还能赶到,我以为你直接就要跟教授跨年去了。”

“抱歉抱歉。”喻文州咳嗽起来,刚刚跑得有点急,喉咙里进了冷风,现在有点呛着了。

“差不多要到嘉宾表演的时间了,我走不开,要不文州你去化妆间请他们过来?”

“好。”喻文州点点头穿过后台,敲了敲化妆间的门。

“请进。”郑轩扬声说道。

“您好,差不多到时间了,我来带你们过去。”喻文州推开门看向里面。

“哦好,黄少,走了。”郑轩用手肘顶了顶坐在他旁边玩手机的黄少天,后者应了一声抬头瞥了一眼门口。

我靠。

“文州?!”黄少天“蹭”地站起来张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同样一脸惊讶的喻文州。

黄少天刚做好造型,头发被造型师特意抓得有点凌乱,刘海稍稍往侧面偏了一点,露出一小块额头。他今天带了颗耳钉,好像是深蓝色的,被鬓角的头发挡住了点,但在他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喻文州看到了那颗耳钉折射出来的光。

郑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他咽了口唾沫,凑近黄少天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这就是你的那个白月光啊?”

黄少天觉得自己有点傻,怎么就没想起来问喻文州是哪所学校的。

他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笑了一下,“原来这是你的学校啊。”

喻文州咳嗽一声朝郑轩点点头,然后才看向黄少天,“嗯……”他还以为黄少天今天去酒吧,结果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这算什么?命运的邂逅?喻文州的思维又发散了。

黄少天走到门口朝喻文州挑起眉头,嘴边带着藏不住的笑容,“不是带我们过去吗?走吧!阿轩!”

郑轩咳嗽两声咕哝了一句“压力山大”便跟了上去。

黄少天登台前喝了一口水,他咬着吸管转头朝喻文州眨眨眼,“结束了一起回家吗?”

喻文州点头,“当然。”

黄少天眯眼咧嘴笑起来。

等他上台后喻文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身边的宋晓说:“我去台下,一会儿就回。”

宋晓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喻文州跑着绕到观众席,坐在了第一排学生会成员的旁边。

黄少天唱的是一首英文歌,是那天在酒吧唱过的。

说起来喻文州一直忘记问他这首歌叫什么歌,他望着台上站在灯光下垂着眼睫唱歌的黄少天想。他问身边的男生要了节目单,找到特邀嘉宾那一栏看到了歌名。

《Cold Water》

“…if you feel you're sinking”

“I will jump right over,into cold,cold water for you”

黄少天今天穿了一件修身黑色短款外套,线条利落,以白边作点缀,上臂还有一条臂章一样的装饰别在衣服上;内搭是件黄色T恤,上面有蓝白配色的印花,整体搭配年轻又鲜活,少年感十足。

他唱歌时声音会比平时要低一些,句尾的颤音透过麦克风放大后传进喻文州的耳朵里让喻文州轻轻打了个激灵。

“这个歌手是叫黄少天吧?虽然没听过名字,但唱的确实不错,是吧主席?”身边的男生抬头看着舞台对喻文州说道。

嗯,喻文州轻声应到,“是啊,唱的很好。”

特别好。



一首歌结束后台下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喻文州甚至听到台下有人在喊黄少天的名字,后者微微睁大了眼睛,强烈的光线映得瞳孔里亮亮的。

好像漫天星辰都在他眼里。

黄少天笑得特别开心,他握着话筒抬头看着舞台下方的人说:“下面第二首主办让我即兴,老实说我本来没有要准备唱这首歌的,但因为刚刚看到一个熟人,老熟人了,我想了想还是唱首歌送给他吧——”

“《偏偏喜欢你》。”

黄少天抱着吉他边弹边唱,他没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垂下眼认真地自弹自唱。他弹的伴奏好像跟原曲有些不一样,听起来像是自己改编过的。

喻文州愣了愣,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多年以前的画面——自己坐在秋千上弹着吉他,弹完最后一个音他转头对身边的那个人笑了一下,说要教他弹吉他。

那个明明住在孤儿院,却像是耀眼的太阳一样总是带着最好看的笑容的男孩。

心跳脉搏好像被倏然放大,耳膜轰然作响,一瞬间他竟听不见台下嬉笑欢呼声,仿佛这里只有他和黄少天两个人。许久未听到的粤语此时此刻像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特殊的交流密语,一个字一个音地撞上耳膜,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压在他心脉上发出巨大回响,震颤不休。

唱完黄少天朝台下弯腰鞠躬,道别之后背过身去整理乐器了。

喻文州站起身。

“怎么?这就走了?”那男生看着喻文州,“下面的不看了?这么急?主席你也太忙了,难得一个跨年晚会。”

喻文州笑了一下,“嗯,我有点急事,必须要走了,你们好好看吧。”

非常急,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人。



7

“啧啧啧,压力山大啊——”郑轩拉长了语调往休息室走。

“你大个屁!”黄少天狠狠瞪了一眼郑轩。

“哟喂,我怎么不大?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我刚刚伴奏差点都弹错。”

“哪里眉来眼去了?我看都没看他!”黄少天朝郑轩大吼,耳朵却有点红。

“嗯,是没看。”郑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不敢看哇,看了歌都要唱不来了!”

“少天!”

黄少天刚想伸手把郑轩这个话痨的嘴捂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喻文州的声音。

郑轩站在两个人当中觉得自己像个耀眼的白炽大灯泡,他咳了一声做出在清嗓的样子拍拍黄少天的肩膀,“那什么,我还有点事,就先溜了,你自己加油。”最后一句他特意放低音量,转身对喻文州挥了挥手便脚底抹油跑路了。

然后走廊上就只剩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个人了。

“你今天唱的很好听。”就在沉默到快尴尬的时候喻文州突然说,手指微微有点发麻,像是血液流动得过快,他蜷起手指再一点点张开。

黄少天笑起来。

“尤其是第二首。”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是吗?那就好。”

他究竟在说什么啊?平时不是最能说了吗?怎么现在像个语言障碍症患者一样!

“……阿天。”喻文州对黄少天这样说道。

黄少天倏然抬起头。

——你听过飞机划过头顶整片天空而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吗?伴随着一下下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在肺腑中激荡起来。

他觉得眼眶微微有点发热,于是咧开嘴露出小虎牙对着喻文州笑起来,“你好迟钝啊,怎么这么晚才猜到。”

“为什么不说?”喻文州微微皱起点眉头。

“那还有什么意思啊?多没劲。”黄少天吸了吸鼻子说。

他怕喻文州根本不记得他了。

“不过认不出来也正常,”黄少天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我变化的确挺大,头发是后来去染成这个颜色的,总觉得黑色不太精神。之前在广州的时候回去孤儿院看过,院长都不认识我了!我也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真名,我那会儿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是我妈给我取的,我总觉得不那么叫心里就能好受点……你是不是听伴奏才想起来的?其实我想最后试探一下,如果对这个也没什么反应的话……”

黄少天喋喋不休的话被喻文州的拥抱打断了。

喻文州用力地抱住黄少天,他好像喘不过气来呼吸声有点重,传进黄少天耳朵里让他的耳廓更加红透了,“少天。”

“嗯?”黄少天感觉喻文州炽热的呼吸喷在后颈处,刺激得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掩藏起来的感情。

——好像也不用掩藏了。

这个拥抱这样亲密,喻文州的手臂紧紧地圈住了自己,像是他们之间根本密不可分一样。

黄少天笑了一下,侧过脸看着喻文州的眼睛,浅棕色的瞳孔里包含杂糅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感情。

他从来都是这样看着喻文州的。

他凑近喻文州贴上了他带着些冷意的嘴唇。

——是炽热的。

黄少天怀疑自己的触觉出了问题,明明那块皮肤是微凉的,但他却觉得热得不得了,甚至滚烫了起来。

心跳声渐响,一下下的用力跳动着,黄少天这才意识到这样的温度是怎么回事。

——来自他的心脏。



如果实在要说起来,他什么也没有,但他在那天遇到了喻文州。

来自于两颗巧克力的小小雀跃渐渐变成了生根在心里肆意疯长的情感。

于是黄少天又想了想,觉得其实这也没什么。

他还有喻文州。



++END++

==========
最后一段跟《whisper》开头可以对应起来,但是那篇是喻文州说的话,而这篇是黄少天的想法,简而言之就是:即使生活不那么如意,但我们还有彼此,这样足够令我快乐了。

嘻嘻。

ps.有点细节是大纲里有但正文没提到的:1.在文州小时候家里还是比较好的甚至可以说是阔绰的,毕竟愿意去资助孤儿院,但是后来家道中落,变卖资产都抵不上亏损。文州还在上学,不希望给家里增添负担,就直接搬出去了。所以他对少天谈起来的时候没有提到他的父母。

2.少天后来被领养了,搬到了北京,养父母家里还算比较富裕,但是少天想靠自己努力去做歌手,所以也搬出来了,但是定期还会回去看他们的。

——以上

写到一半的时候感觉不在状态orz真的太忙了1551后来调整之后才感觉好一点……

祝大家元旦愉快啦!啵啵啵w





评论(11)
热度(627)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云深iss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