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 澳门】路环岛（END）
※摄影师喻，大提琴首席黄
※跟着喻黄去旅游
※有一句粤语，我也不知道标不标准，欢迎大家纠正我教教我粤语1551
※超开心可以加入这个神仙企划！
※全文1w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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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手头的片子修完已经将近七点钟了，喻文州摘了眼镜捏捏鼻梁，往眼睛里滴了两滴眼药水。带有清凉成分的液体很好地舒缓了眼部疲劳，他眨眨眼等了差不多半分钟才睁开，然后保存好照片合上笔记本，披上大衣从桌子上拎着相机包出了门。
他这次来澳门倒不是为了工作，正巧大学同学的乐团在澳门开首场音乐会，要找他拍些照片。想想也确实有好几年没回来，最近反正也没有客单干脆给工作室放了假飞过来。
房子是提前租好的民宿，徐景熙给找的，地理位置户型都不错，朝南的面向采光非常好。冬日午后的阳光洒进来整个人暖洋洋的，喻文州干脆拉了一把躺椅到阳台那里晒太阳。
“你倒是蛮惬意的。”徐景熙在电话里说，“行吧满意就好，晚上见一面吃个饭？本来昨天你落地的时候我要来接机的，结果那要命的甲方找我又要修改，改第四遍了，操，还急要，我真是……”
喻文州从凳子上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泡了有一会的茶笑了一声，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自己不用这么惬意。
没有工作可做不是只能把功夫花在这些事情上了吗？
“没事，今天晚上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哪里见？”
“我来找你吧，你那儿有家还不错的店，海鲜都很新鲜。我去定两个位置，过会儿把地址发你，六点半见。”
“好。”喻文州笑着收了线，把电脑搬过来放在膝盖上打开邮箱。
五封未读邮件全是垃圾广告，一个客单邀请都没有。
喻文州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关了网页把电脑扔到沙发上去了。
他比约定时间提早了一个半小时出发，这边还挺多步行街商业圈的，可以逛逛拍几张不错的照片。
以前上学的时候没空过来逛，大学四年基本也就在学校附近活动，再加上过来这边也不是那么方便，这回倒是喻文州第一次来。
步行街的中心广场很热闹，有个音乐喷泉，可以趁音乐停止的间隙跑到中间的空地，等个几分钟后举着手机从里往外拍垂下来的水幕。小孩子手里抓着一管泡泡水，吹出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泡泡，于是这里一圈都是被风吹散的肥皂泡。
一串吉他声在音乐喷泉叮叮当当的声音里显得格外明显，喻文州回过头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有人在唱歌，已经聚集了挺多人，还有点时间，喻文州想了想还是迈开步子走过去。
是个男生，就坐在花坛边上，脚边放着个立式话筒支在自己身边，怀里抱着的吉他底部插了线接到旁边的音响上。
他低着头，亚麻偏黄的发色在夕阳的照射下像镀了层金，看起来柔软又顺滑。一边耳朵上有三个银色耳钉，样式还挺张扬的。但另一边就只戴了一枚小小的蓝色钻石。如果不是光正好打在上面折射出颜色，看着就几乎就是黑色的。
他在唱《月半小夜曲》。
这样的曲子很容易就让人投入进去，他声音又好听，微微偏低却不太过磁性，尾音的颤音恰到好处。尽管周围很嘈杂但喻文州几乎把那些声音都忽略去，听到的看到的都只有他。
奇异的，喻文州觉得他好像就有这样的特质，让人的视线只停留在他身上。
这边人挺多但也没到里三圈外三圈的地步，喻文州没怎么费力就走到了第一排外侧的位置。
副歌结束的间奏他抬起了头朝面前站着的人群笑了笑，有个小姑娘喊了声“黄少”，他挑眉wink了一下继续弹唱。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温暖又明亮。
喻文州听的大概刚好是最后一首，这一曲结束他便不打算再唱下去了，跟面前的观众鞠了一躬后又坐下来把吉他放进吉他包里，拆了话筒塞进双肩包背起来朝仍然站着等他的几个女生挥挥手，“走啦！明天还是老时间，准备了首新歌，有空可以来听听。”
太阳落得有点快，这一会儿天已经暗下来，冷气逐渐裹上身体。喻文州抬眼看他穿得单薄，只有一件卫衣，牛仔裤也薄薄一层，膝盖那儿还有破洞，露出微微发红的皮肤。
是被冻到了吧？
他显然也是感觉到了冷意，从包里掏出条围巾在脖子里绕了两圈，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还站在原地的喻文州。
他眨了眨眼，笑起来，“我唱完了哦，要回去了。”
嗯，喻文州也弯弯唇，“谢谢。”
“为什么道谢？”他显然有些怔愣。
“歌很好听。”
他睁着眼睛半晌低下头笑了好一会儿，抬眼的时候眼睛里盛了十二分的笑意。他看了看喻文州，抿起唇吸吸鼻子，“那我也要谢谢你愿意听我唱。嗯……我先走了，有空的话明天还可以来，比今天要晚一点，晚上七点钟……拜拜。”
“再见，下次可以再带一件外套。”喻文州朝他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出了广场。
黄少天愣了愣，又吸吸鼻子，回头看向他走的方向，然后抿唇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耳朵有点发热，大概是冷风吹多了。
2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
徐景熙面前只放了杯水，他抬头看喻文州脱下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坐下来拿起菜单翻看咳嗽一声，“抱歉，来晚了。”
徐景熙抬起眉毛撑着脸，“这里离你那里步行最多也就十分钟，本来我想在外面等你一起进来的，但服务员说位置最多保留十分钟。”
喻文州拎起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给徐景熙也续上了，“在中央广场那里看到个有趣的表演，耽搁了一会。”
“中央广场？”徐景熙蹙眉想了想，“最近好像没听到有什么活动啊？什么表演？”
“唱歌。”喻文州提起唇角笑了笑。
徐景熙“啊”了一声，“唱歌？街头表演啊？这得多有意思才让你着迷到忘记时间？”
喻文州哭笑不得，“着迷也说不上吧？”
徐景熙拿起另一本菜单，“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哪次见面你迟到过？”
喻文州愣了愣。
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没有。
他跟其他人见面的时候一定会提早到，就算是见好兄弟，必须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看来那人肯定长得不错，才让我们喻大摄影移不开目光，啧啧啧。”徐景熙半开玩笑着抬头问：“看好了吗？看好我叫服务员来点？”
“嗯，看好了。”喻文州顿了一下才点点头，“虽然拍摄的时候我会对模特外貌有点要求但我也不是这么看脸。”
不过，那人确实长得非常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想起那样的笑颜，喻文州也忍不住微微弯弯唇。
“在这边待半个月？”徐景熙把刺身拼盘推到两人中间，拿了两个小碟子分别倒了酱油进去，“芥末多放也不要紧，这家不冲的。”
“好，谢谢。”喻文州接过碟子，“对，差不多半个月。”
“那你工作室呢？”
喻文州笑得释然，“放假了。”
“直接放半个月？”
“最近生意不太好，没什么客片，干脆放假让大家都休息休息。”
“哦，”徐景熙点点头，“休息休息也好，呃，也算不上休息？毕竟老叶要找你拍乐团照片。”
“那问题不大，”喻文州放下筷子，“其实过来也是想找找灵感，之后可能会做一个企划。”
“关于澳门的？”徐景熙往刚刚服务员送上来的烤串上滴了几滴柠檬汁，然后在温热的湿毛巾上擦了擦沾了汁的指尖。
“不局限，国外也有可能，先把澳门作为第一站，毕竟除了广州我最熟悉的就是这里。”喻文州咬了口鸡肉，照烧酱的味道混合着皮肉微焦的香味让他抬了抬眉毛，味道不错。
“行，反正到时候要去哪里就叫我。”
嗯，喻文州替徐景熙添满了玄米茶。
喻文州到的挺早的，他在广场旁边的咖啡店里买了杯热拿铁，坐在露天景观位，正好可以望到花坛那边。
他今天来得晚了些，将近八点才背着吉他过来，坐在花坛边准备。
那边已经有几个姑娘朝他打招呼，显然是等候已久。他抬起头，冷风将他的额发吹起露出白皙的额头，他笑起来对她们说了几句话又低下头捣鼓话筒架。
喻文州又坐了一会儿，等他试完音才把空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合上镜头盖走过去。
他还是站在了老地方——第一排外侧，一过来那人好像就感觉到了看过来，抬眉朝自己眨眨眼笑了笑。
喻文州也眯眼笑起来。
从他上次说了那句话之后他真的多加了一件外套，但也只是在卫衣上又套了件羽绒马甲，不过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也够了。就是起风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到冷意，喻文州看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连鼻尖都微微发红，想着今天要不要建议他下次再多戴顶帽子。
头发吹散开来才看到发根那里显出黑色了，喻文州想象了一下他黑发的样子，稍微眯了眯眼，觉得还是现在的发色比较适合他，总感觉要显得更精神。
也有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
他今天只唱了大约二十分钟就不唱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的观众们道歉，说他今天太忙了还没有吃饭，饿死了，过两天多补偿两首歌。
喻文州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句再见转身准备回去继续修片子。
想想还是不说了，虽然看了他许多次表演也有讲过两句话但其实也并不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喻文州转过头看见他背着吉他和双肩包，提着唇角笑嘻嘻的，“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等到最后。”
喻文州昨天临时收到邮件，有个比较大的客单，于是没等到他唱完就离开了。
他以为不会被注意到。
“嗯……吃了吗？”他握着吉他包的带子问。
喻文州愣了一下，“还没有。”
“我也没。”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抿唇看向喻文州，“一起？”
这怎么说也过于意料之外了。
他们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除了第一次他们说过话就再没交谈过。
但喻文州却点了点头，“好。”
3
他们坐在氹仔最火的茶餐厅里，周围不停有服务员端着蒸笼和瓷碟快步上菜。面前这人像是饿惨了，点心糕点和小炒都点了好几个，临下单的时候皱眉琢磨了一下，嘟囔着再点了份叉烧肠粉。
他抬头看着喻文州，“你看看还想点什么？”
喻文州：“……”
无奈摇摇头，“不用了，已经很多了，吃的掉吗？”
“放心吧吃的掉。”他挥挥手一键下单。
茶水上来之后黄少天朝服务员笑了笑，“我哋自己嚟啦，多谢。”
他拆了一包铁观音倒进茶壶，用一旁一直小火加热的水壶倒了三分之二开水进去，轻轻晃了晃，夹着瓷茶杯烫杯，等第二壶泡好才一人倒了一小杯。
喻文州觉得现在的情况其实有点微妙，他接过茶杯笑了一下。
他好像还不知道面前这人叫什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跟他过来吃饭了。
这也太不像自己会做出的事了，他苦笑着想。
“嗯……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喻文州喝了一口茶。
他挑了挑眉眨眨眼。
“有听到其他人喊你黄少。”喻文州留了后半句没说，这显然只是个昵称。
“大家习惯这么叫了而已，我要是叫这个也太纨绔了哈哈。”他乐了，咧嘴笑起来，“黄少天。”
喻文州稍稍弯了一下唇，这名字听起来意气风发但把这三字在舌尖滚了一遍又觉得藏在些温柔。
“我叫喻文州。”他说。
“还以为我难得有个男粉呢。”黄少天托了下巴看着喻文州，怎么都觉得有点沮丧，“没想到是路人。”
“我挺喜欢听你唱歌的。”喻文州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起来。
哦——黄少天眯眼弯弯唇，拉长了语调说，“我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了，老实说我开心了好久。”
他指指喻文州摘下来放在身边的相机，“来旅游的？”
喻文州摇了一下头，“不算，如果要说的话应该是度假吧，顺便帮朋友拍点照片。”
黄少天眼睛亮了一下，“你是摄影师？”
“对。”
“真好。”黄少天叹息一声，“我也想学，但看半天教程到拍照的时候还是瞎拍。”
“多练多感觉就好了。”喻文州笑起来。
“你过来有拍出什么大片吗？”
喻文州被他逗乐了，“没什么大片，随便拍了点。”他把相机打开递给黄少天。
黄少天“唔”了一声，“哪些可以看？”
“嗯？”
“有些原片什么给外人看不太好吧？”
“没事，”喻文州有点意外，他把空了的茶壶里灌满水，“都可以看。”
黄少天抬眼看了看喻文州然后眨眨眼点了点头。
他一张张翻过去，不得不说职业摄影师拍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很平常的东西在喻文州的镜头下总能显得特殊起来，构图和光影也都看着极舒服。
然后他翻到了自己的照片。
应该就是刚刚拍的，自己低头在调试设备，头发正好往后吹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睫低垂着，有光从上打下来投到眼下成了一块小阴影。宽松的衣服因为动作的关系，领口稍稍往下垂了一点露出凸起的锁骨，项链的挂坠被衣领挡着要掉不掉。
黄少天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把相机转过去给喻文州看，“这张拍的挺好的。”
这回轮到喻文州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抱歉，没征求你的意见就拍了。”
黄少天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憋笑，半天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有怪你的意思，真挺好的，能发我吗？”
“我回去修一下吧，光线不是太好。”喻文州说，“留个邮箱？好了我发你。”
黄少天抿唇眼睛转了转，“微信吧？”他笑起来，“我不怎么用邮箱，微信方便点。”
喻文州抬眼弯了一下唇，“当然可以。”
吃完了从店里出来气温已经降了许多，黄少天从包里拿出围巾又拉起了外套拉链，“听你的我今天多加了件外套。”
说完才怔愣地眨了眼，下意识喉结滚动吞咽一下。
也许是“听你的”这三个字过于微妙，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半晌还是喻文州轻轻“嗯”了一声。
黄少天的耳朵有点发红，他裹紧围巾，让围巾边遮住耳垂，只露出一点耳尖。他看向喻文州岔开话题，“我明天有工作，不来唱歌了，得过两天。”
喻文州笑了一下，“没关系，我明天也有事。”
黄少天“哦”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抬眉倒退着走了两步，挥了挥手机，上面显示的页面是跟喻文州的聊天界面。
“那……到时候联系呗？”
“嗯，再联系。”
“拜拜！我这边走回去了。”黄少天笑得开心地握着手机挥了挥。
喻文州怔了一下，回过神才提起唇角也朝他挥了挥手，等黄少天消失在街头拐角后放下手。
……也许是他看错了？
黄少天给自己的备注是“文州”？
喻文州还站在原地，半晌垂眼无声笑了一笑才转身离开。
4
音乐会在晚上八点钟准时开始，喻文州和徐景熙提早半个小时到了音乐厅。他们拿的是VIP票，叶修已经给他们留好了第一排最中间一等一的好位置。
“等音乐会结束之后要拍几张宣传照片。”徐景熙说，从包里拿出两张工作证递给喻文州一张。
“嗯，叶修提前跟我说过了。”喻文州看了看表，八点了。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缓缓亮起，叶修从一旁走上来对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背对观众走上指挥席。
“穿上正装确实人模狗样。”徐景熙开玩笑道。
喻文州没说话。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在台上的是……黄少天？
怎么会是黄少天？
他跟昨天见到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了，耳朵上戴的四五个耳钉通通摘掉了，也看不到丁零当啷的吊坠。额前的碎发抹了发胶梳了上去，看着好像化了些妆，还涂了点口红，淡淡的并不是十分明显但看上去那一处显得红润又柔软。眉毛略微压低，眉峰利落，脸颊的线条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起来。
他穿着剪裁服帖的黑色西装，戴了个深蓝色的领结，看起来倒是不那么沉闷了。
不过喻文州确实没想到黄少天是大提琴手。
“文州？”徐景熙见喻文州好像在发呆便侧头看着他压低声音问。
“那个大提琴首席，你认识吗？”
“首席——哦，你说黄少？”
听见熟悉的称呼喻文州心脏突然用力跳了一下。
“嗯。”他觉得自己嗓子有点干涩。
“认识啊，老叶学弟，比我们小一届，但年龄倒是同岁，晚上了一年学好像。”徐景熙小声说，“不过他大提琴拉的是真的好，虽然老叶从不在他面前夸他，但水平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天我看到他在中心广场那边弹吉他。”过了一会喻文州才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徐景熙表情空白了一秒，然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瞪了眼，“就是你说的表演？”
喻文州点了点头。
“这我倒是不知道。”徐景熙抬眼看向台上。
喻文州突然忍不住弯唇笑了一下，“他昨天说要过两天再去，我说我也有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徐景熙挑起眉。
总感觉有点微妙。
“文州啊，”徐景熙清了清嗓子，“你……呃……对黄少好像挺感兴趣的。”
喻文州垂着眼睫盯着深红色的地毯看了很久，小提琴和黑管的声音听起来比较明显， 但喻文州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大提琴的声音。
他抬起头盯着黄少天，后者也正好睁开眼睛望向观众席。
“他像是颗星星。”他说。
倒数第二首曲目是大提琴独奏——《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前奏曲》，黄少天带着大提琴走到舞台前坐下。
跟弹吉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在街头弹吉他他随性洒脱又张扬不羁，笑容温暖灿烂，偶尔抬起头望过来的目光灵动又明亮。
但现在他坐在偌大的舞台中央，头顶的镁光灯只打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闭眼沉浸在曲子里，额发因动作掉下来了一些，气场看上去倒不是这么强了。那些俏皮的动作被收了起来，展现出了更加沉静的一面。
黄少天每次都能带给他惊喜。
虽然曲子悠扬悦耳，但喻文州却没法静下心来，他闭了闭眼握住手腕感受着微快的脉搏。
他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黄少天。
一曲结束，黄少天站起来对观众席深鞠一躬，抬头就看到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昨天晚上才刚见过面的人微笑着鼓掌。
喻文州？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意识到还在表演中才压下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躁动回到了乐团座位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黄少天看到了他胸前挂的工作证，而且坐在他身边的是徐景熙。
世界真小。
黄少天捏了捏手指，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在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拉出了第一个音。
走进摄影棚的时候黄少天怎么也没想到摄影师是喻文州。
喻文州看到他之后笑了一下，然后抓紧时间给乐团的成员拍了几张特写和全身照。即使这样拍完也已经十一点了，叶修打着哈欠招招手准备回酒店，“谢了文州，我们先回了。”
棚里有点冷，拍完黄少天便套了件外套站在旁边看喻文州工作。
见叶修要走，黄少天走过去，“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怎么？黄少精力依然旺盛准备去泡吧？”
“泡什么吧！”
“不然这个点了还有什么娱乐活动？”
黄少天眼睛瞥向喻文州，他抿抿唇，“我跟喻文州说两句话。”
叶修有点惊讶地挑起眉，“认识文州？”
黄少天眼神飘忽。
“所以最后一首从第二小节开始走神到第八小节也是因为独奏的时候看到他了？”
……靠，真够一针见血的。
叶修瞥了眼瞪着自己的黄少天，“人家什么态度？”
黄少天又看了一眼喻文州，嘟囔道：“我不知道……反正不讨厌。”
叶修乐了，“不讨厌？我也不讨厌你啊。”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叶修笑起来，“行吧，注意安全，我跟文州打声招呼。”然后挥挥手机带着其他人走出了摄影棚。
喻文州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点开。
叶修：我们小朋友交给你了。
喻文州抬头看到黄少天转了身看着自己，他笑了笑，什么叫交给他了？
“文州！”黄少天跑过来，“叶修给你发消息了？”
喻文州顿了一下，稍稍挑了些眉，黄少天才意识到自己叫的有多亲密。
嗯，喻文州抬眼点点头，“怎么了？”
“哦……没事。”他咳嗽一声，转转眼突然笑起来，眼睛看上去亮亮的，“本来说今天见不了的。”
“是啊，我们好像一直很有缘。”喻文州收起相机笑着，“有想去的地方吗？”
对视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地慢慢转开眼，对方的想法不难猜到，他们都心知肚明。
黄少天抿起唇，好像连指尖都感觉得到脉搏，一下一下的在跳动。
他吸了口气朝喻文州眨眨眼，“要不要去喝酒？”
“好。”
5
音乐厅隔两条马路就是酒吧一条街，他们选了家清吧，点了两杯鸡尾酒和生啤。黄少天又有点饿了便翻开菜单点了烤串拼盘和薯条鸡块的套餐。
“这边还算安静，不像有些清吧音乐声太吵了，头疼。”黄少天说。
“经常来？”喻文州看着他。
黄少天抬眉瞪了眼，“没有！就来了一两次，我没那个闲工夫天天泡吧。”
“少天原来是大提琴首席。”喻文州笑了一下，“反差挺大的。”
黄少天愣住了，看到喻文州表现出疑惑的表情才清清嗓子笑了两声。
是为了回应自己之前也是这样喊他？还是……
酒上来打断了黄少天的思绪，他捏着吸管搅了搅，冰块撞上玻璃杯发出悦耳的声音，又聊回刚刚的话题，“状态不一样？”
嗯，喻文州点头。
黄少天笑起来，“那你比较……嗯……觉得那种观感更好一点？”
他原来想问“你更喜欢哪一种”，但也显得他太心急了，并不合适。
喻文州抬了眉，“没办法比较吧？都是你用心呈现出来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黄少天眨眨眼，视线有些飘忽，“啊？哦……”
安静了大约半分钟，小吃拼盘上来了，黄少天把盘子往喻文州那边推，“还不错的，尝尝？”
“少天不是饿了？我还好。”
黄少天拿根薯条蘸了番茄酱咬了一小口，“文州你今天怎么约我出来？”
“少天那天为什么拍了我的肩请我去吃饭？”
黄少天慢慢地嚼了两口。
还能为什么？
自然是喜欢你，想跟你面对面坐着，想了解你。
“我跟少天是一样的理由。”喻文州轻声说。
黄少天一下子抬起头。
“我很喜欢你。”
“喜欢你的明亮和你的热度，你有那种特质，总是让人的目光跟随着你，挪都挪不开。”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眯眼笑起来。
本来还在考虑这样就告白会不会太过突兀，但现在觉得时机正好。
黄少天脸颊的皮肤发烫，还好周围灯光昏暗，不怎么看的出来。
现在有这种特质的倒比较像喻文州，黄少天想。
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拒绝捧杀。”他小声嘀咕。
喻文州一个劲闷声笑。
“我觉得这么说有点肉麻。我本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对感情什么的也都不敏感，但那天我们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黄少天吸吸鼻子抬头看着喻文州，“从来没什么人关心我穿多穿少是不是会着凉。我基本每天都会过来弹吉他唱歌，观众很多，掌声也不少，可却从来没有人亲口对我说‘谢谢’……不如说由观众来说谢谢显得会很奇怪吧？通常应该是我对大家说谢谢，‘谢谢来听我唱歌’这样？”
“确实。”喻文州说，“但我那天真的想谢谢你，本来我心情其实不是很好，听完之后……嗯……”他没说完，只是释然地笑了一下，“很治愈。”
黄少天觉得自己呼吸甚至停了一拍，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起来。
酒吧里其他的谈话声音乐声都听不见了，喻文州的声音敲击在耳膜上让他心神震荡。他也笑了起来，心跳得很快，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舔了舔唇，“那，你愿不愿意以后一直听我唱？”
喻文州呼吸也有点快了，手里握着的玻璃杯壁都是水珠，湿滑得他快要握不住。
喻文州闭了眼，平稳了呼吸才睁开眼，看着眼神炽热直白的黄少天微微一笑，“当然愿意。”
也记不清后来又喝了几杯酒、什么酒混着一起喝了，黄少天搂着喻文州，差点没挂在他身上。喻文州也喝得太多了，但还有些神智，用力抓着黄少天的手臂不让他们一起倒在马路上。他们叫了辆出租车，喻文州把黄少天扶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他侧头看倒在自己肩头的黄少天，问他家里地址，黄少天咕哝几声也听不见讲的是什么，反而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喻文州只觉得炽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皮肤上。
有点痒，但又特别喜欢，甚至想和黄少天再贴得紧密些。
喻文州眨了几下眼睛，最终还是报了民宿的地址。
开门花了喻文州快两分钟，走廊里没有照明灯，另一只手又要搂着黄少天没法用手机打光，只好用四指摸索着把钥匙推进去。
进了门喻文州把钥匙扔在鞋柜上，搂着黄少天进了房间把他搬到床上。
黄少天看着瘦但体重也不轻，喻文州做完这些手臂已经有点发抖，他撑起身体准备去倒两杯水进来。
但黄少天却没放手。
喻文州没开台灯，黄少天半睁了眼睛，那双眸子里湿湿润润，又带了酒醉后的迷蒙和慵懒。他搂着喻文州收紧手臂，让他和自己更加贴近。
鼻尖已经碰上了，再低一点他们就能吻在一起。
黄少天也确实这样做了。
酒气很浓，但却不讨厌，也许是被酒液浸润过多，黄少天的嘴唇很软，喻文州的呼吸慢慢粗重起来。
黄少天又眯了眼睛，看起来像是舒爽得很，眼神里的餍足让喻文州觉得没法控制自己了。
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喻文州用牙齿反复研磨着黄少天柔软的嘴唇，后者轻轻哼了两声，伸出舌，喻文州便也与他纠缠不清。
分开的时候他们呼吸急促，黄少天眨了眨眼，生理泪水从眼框里顺着流入发间。
“……怎么——”喻文州嗓音有点哑。
黄少天只睁开了一只眼，他还醉着，懒懒地笑了一下，舔舔唇说：“应该是太爽了吧……”
喻文州挑了眉。
黄少天撩完人不负责，咂咂嘴嘀咕了一句转头把脸埋在被子里了。
这人真是……喻文州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给黄少天盖好被子才出去调了两杯蜂蜜水端给他。
捏着吸管喂了两口黄少天就哼哼说不喝了，然后往枕头上一倒。
喻文州伸手磨蹭了一下黄少天的脸颊，胸口起伏了一下，心里那股感情满得要溢出来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又低头吻了黄少天。
说是吻其实也只是静静地贴在一起，没有任何动作，感受着他的气息。
“晚安，少天。”然后慢慢站起身带上了门。
6
黄少天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除了只能回想起自己和喻文州搂在一起，唇贴着唇的片段，其他内容都是空白。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最后还是忍不了准备去冲一把澡，虽然身上衣服换了但还是能闻到酒气。
喻文州坐在阳台那边看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饿吗？”
“几点啦？”
“快十一点。”
哦，黄少天点点头，“还不是太饿，想冲个澡。”
喻文州把书合上去房间拿了另一套睡衣，“我过来没带新的，将就穿穿？内裤有一次性的。”
黄少天“噗”的一声笑出来，“你穿过的也行，我又不嫌弃。”
喻文州听后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黄少天瞪了眼，“怎么了？”他搂住喻文州的脖子往他嘴唇上狠狠吻了一下，“怎么了！”
喻文州终于弯了嘴角，摇摇头，“没，特别好。”
“下午想不想去逛逛？”黄少天洗完澡用毛巾盖在头发上盘腿往沙发一坐。
嗯，喻文州给他拿了吹风机，“去哪里？”
“路环？”黄少天笑嘻嘻地让喻文州开了中档热风吹头发，“挺适合拍照的。”
“行，拍你。”喻文州说。
路环人不多，黄少天挨着喻文州的肩走，走两步就偷偷挠一下他的掌心，然后收回手笑两声佯装无事发生。
闹得次数多了喻文州瞥了他一眼，抓住他的手握在手里，伸进自己的口袋里。
黄少天这点小心思这样明显不就是暗示他这样吗？这人真是……喻文州无奈笑起来。
黄少天抬了眉尾抿唇不说话了，任凭喻文州抓着自己，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路环葡式建筑很多，粉刷颜色鲜明，窗框花纹精细繁复而华丽，黄少天让喻文州等一下，跑去路口的店买了葡挞。
“这家特别正宗！”黄少天咬了口开心得眯起眼。
“少天！”听到喻文州地声音黄少天回过头。
喻文州举起相机对着他抓拍了一张。
“我看看我看看！”黄少天侧着身体凑过去看。
喻文州立刻调回了拍照模式，“现在还不能看。”
“干嘛？之前你不是说都可以看？”
“少天，我给你买手打咖啡。”喻文州笑起来带着他去排队。
他们在日落的时候坐在黑沙海滩边的礁石上，这个时间的海风还不是很冷，吹上脸的感觉更多是凉爽。喻文州微微后仰，举起相机看向取景器里的黄少天。
后者反应过来，任他拍了好几张才忍不住转了眼笑起来，“差不多了吧？”
“嗯。”
“还是不给看？”
喻文州笑了，“对。”
黄少天：“……”
“我看你要搞什么幺蛾子。”
“少天照片可以发出来吗？”喻文州问。
“行啊，算客单？”
喻文州摇摇头，“发男朋友照片。”
黄少天笑着捶了一拳喻文州，“随便你，发发发！”
7
黄少天背上吉他和设备去中心广场，他给喻文州发消息说他出门了，退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喻文州发了条新的朋友圈，3分钟前发的。
只有一个字。
「光」
他点开照片，是自己。
是昨天拍的喻文州不让自己看的那些照片。
第一列三张是他们在路环的商店街，他正在咬葡挞，嘴角翘起眯了眼一副餍足的样子。午后阳光温暖又耀眼，黄少天抬眼看着镜头，眼睛被光线照得非常清澈干净，那些藏着的笑意都被展现得清清楚楚。
如果要说的话，他还是最喜欢黑沙海滩的这几张。
他背着光，落日余晖把他整个人包裹住，只有衣服下摆和发尾被渲染成了温暖的橙金色，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他周身散发出的光一样。
喻文州说他像光。
黄少天喉结滚动了一下，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他拨通了喻文州的电话：“你在哪里？”
“中心广场。”
“我马上过来！”黄少天快步冲出电梯，小跑着赶向广场，他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因为跑起来的原因还是别的，“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到。”
“不急，路上小心。”喻文州笑了一声，“我自然会等你。”
平时十五分钟的路程今天十分钟就赶到了，他径直跑向咖啡馆——他知道喻文州总是会在这里等自己。
喻文州看到黄少天朝他招招手站了起来，“我带了热茶，喝两口润润嗓子。”
黄少天大口喘息着，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接过来喝了大半杯。
他的脸有点红，喻文州想，是因为跑过来还是……
“我看到了——”黄少天小声说，他抿抿唇，“朋友圈，那条「光」。”
嗯，喻文州微微笑起来。
“……你跟我来。”黄少天抓着喻文州的手跑到花坛那边，他让喻文州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然后便低头调设备。
周围已经站了好多人，喻文州看了一圈，挺多熟面孔。
“黄少今天唱多久啊？”
闻言黄少天笑了起来，“今天心情好，支持点歌，然后再多唱三首歌。”
他调完音朝话筒呼了两口气才轻咳一声说道：“首先，今天的第一首歌要送给一个人，一个……我很在乎的人。他说我像光，我很惊讶，因为对我来说，他才是那个让我想跟着他，追逐他，让我根本移不开目光的人，有一瞬间我在想，也许我再也不会找到像他这样契合我的了。所以我想唱这首歌给他……《Mystery of love》，也许不是那么合适……但我就想唱这首。”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后者低着头，歌声沉静悦耳，听着很容易让人平静下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他，整个人浸进去为他着迷。
黄少天抬起头和喻文州对视，眼神里的感情浓烈的快要溢出来，也许是想起来自己面前还有其他观众，他才垂下眼睫——克制不住的话不如避开目光。但他耳垂却红透了，很像和自己接吻到最后动了情但气喘不上来之后的样子。喻文州再也忍不住笑起来。
“……The first time that you touched me.
Oh,will wonders ever cease?
Blessed be the mystery of love.”
所幸还有爱的奥秘永留心间。
黄少天收完设备周围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喻文州仍然站在原地，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黄少天把背包和吉他背起来，盯着喻文州看了一会儿，然后眨了一下眼睛，嘴角翘起，“我要走了哦。”
“嗯。”喻文州会心一笑。
黄少天挑起眉转了身，刚走了两步便回过头来，“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什么忘带了。”
“嗯？”喻文州眼底的笑意越来越盛，“什么？”
黄少天跑上来气势很足的一把抓住喻文州的手，“明知故问！”
“我来带我男朋友回去！”黄少天把喻文州的手揣在兜里，紧紧夹着他的胳膊。
耳朵还是很红，喻文州噙着笑。
他捏了捏黄少天的手掌心，俯身亲了一下后者的耳朵尖，轻声吐气，“嗯，我们回去。”
黄少天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他一下子反手和喻文州十指紧扣，用力握紧，“干什么？”
“没，就突然有点忍不住。”
黄少天侧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秒钟就凑上去亲他。
他们只是磨蹭了一下便分开了，黄少天轻咳，“我也忍不住，非常忍不住。”
喻文州乐了，解下黄少天背着的包，“这也要比？”
黄少天挑了眉，“要的。”
他们走到路灯下，喻文州突然抽了手，慢慢将黄少天拥进怀。
“我好幸运可以遇见你。”
黄少天闻到了喻文州擦的淡淡古龙水的味道，他平时不是特别钟爱这样的味道，但现在他几乎是迷恋地贴着喻文州，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声音被衣服闷住听起来像是呢喃，“我也是。”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唱歌，你没有来这里，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了？”黄少天笑了一声，“还挺奇妙。”
“会遇见的，”喻文州轻轻抬起黄少天的头，盯着他在路灯映衬下透亮的眼眸，“我会去见你的。”
黄少天咧嘴笑起来，仰头闭起眼，又贴上喻文州的唇。
从未感到这么满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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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我真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你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生活”
呜呜呜呜新的一年继续爱喻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