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iss

你是我心里的光


【♥喻黄♥】
➡从不吃、更不产任何喻黄拆逆,请知晓
weibo:@云深iss_
低产 经常性消失
谢谢喜欢✨请多指教

【喻黄职业更衣室】厄里斯魔镜(END)


※HP paro,解咒师喻×傲罗黄

※喻黄日快乐!

※全文1.3w+,我又创新高了。也许(?)会有点虐,但是he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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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黄少天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它的高度直至天花板,周围的金色镜框作为装饰看起来显得气派又华丽。镜框顶部刻着一行凸起的浮雕字样,也许是放在这里的时间太久,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细灰,边缘全部灰扑扑的。 
 
房间里十分空旷,他环视了一下周围,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这面镜子而已。有光亮打在周围,可头顶根本没有灯,这间屋子也没有窗户。黄少天皱起眉,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哪里。 
 
他走到镜子面前抬头看着镜框,上面的字体细细长长,好像还是花体,他研究了半天还是接受了自己看不懂这些文字的事实。 
 
也许是古魔文,应该去找喻文州问问,黄少天想。 
 
视线缓缓下移,黄少天才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和站在他身边的人。 
 
黄少天的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蜷了起来,后退两步感觉到有些诡异。 
 
说看清楚其实不太准确,他看清的只有自己,至于自己身旁的那个人—— 
 
他看不见他的脸。 
 
镜面很干净,不像镜框上的文字一样覆着灰尘,但唯独映出那个人脸部的那一部分镜子像是蒙了一团雾气。黄少天犹豫着伸手想试试看抹去那团像覆盖在镜子上的水雾,但就在指尖触及到镜面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镜面裂开了。 
 
从他碰到的那一点开始一直往边角延伸过去。 
 
他明明没有用力,黄少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就只能看到破碎镜子里被分割成无数块的手足无措的自己。 
 
黄少天猛地睁开了眼睛。 
 
 
 
1
 
喻文州收到消息便立刻赶到了圣芒戈,找到黄少天病房的时候正好碰到穿着治疗师袍子的宋晓从房间里走出来。宋晓看到他明显是有些讶异,对喻文州点头致意,“文州?是来看黄少的?” 
 
“嗯,阿轩通知我的。”喻文州笑了一下。 
 
“哦,那进去吧,黄少已经醒了,我检查过暂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宋晓拍了一下喻文州的肩膀说。 
 
“好。”喻文州点头。 
 
病房里就黄少天一个人,他的魔杖不在身边,估计是被郑轩收起来了,这家伙也不知道带给他,黄少天小声地骂了郑轩几句。 
 
倒不是他离了魔杖就不能生活,只是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他也能隐约意识到大致原因,无非就是因为那个击中自己的囚犯。所以即使是在圣芒戈里他依旧保持警惕,生怕下一秒推开病房门走进来的就是他的仇人,然后拿着魔杖对自己说: 
 
“阿瓦达索命。” 
 
是不是身在病院连带着思想也会变得消极?黄少天皱着眉想。 
 
清脆的两下敲门声让黄少天惊了一下,他看向病房门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喊:“请进。” 
 
移门底部的滚轮在轨道上滑动发出一连串“嘎啦嘎啦”的声音,黄少天看着走进来的喻文州,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样,处在紧绷状态的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文州!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国外没回来。” 
 
他还记得自己。 
 
这样的想法倏然出现在喻文州的脑海里,忽然就有点想笑,宋晓都说了黄少天没事,自己怎么还在胡思乱想。 
 
悬起的心脏落回了原本的位置,喻文州放慢了呼吸,笑起来说:“我今天刚回来,是阿轩联系我的,说你昏迷了,我吓了一跳,就赶紧过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阿轩呢?” 
 
“我让他回去了,又没什么事,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聊天还不如回去追查囚犯的下落。”黄少天撑着坐起来了一点,把枕头垫高当做靠枕。 
 
“囚犯?从阿兹卡班越狱出来的?”喻文州在黄少天床边的访客椅上坐下,蹙起眉脸色不太好看。 
 
黄少天冷哼了一声,“本事倒挺大,我确实也没想到他能越狱,我倒有点好奇他是怎么从摄魂怪的亲吻下逃走的。” 
 
“你认识他?”喻文州觉得黄少天的用词有点奇怪。 
 
“哈,当然认识。”黄少天偏着头挑眉看着喻文州,嘴角勾着笑说:“因为是我把他抓进去的。” 
 
黄少天刚成为傲罗不久就把这个人送进了阿兹卡班——罪名是屠杀多名麻瓜。 
 
他站在法庭上看都没看放在自己面前的被一下子掰断的魔杖,也不知道听没听魔法部部长对他下达的判决,反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黄少天。黄少天那时候年轻气盛,没有躲开他的目光跟他对视。他什么也没有做错,有什么不敢的?想到这里黄少天的腰板挺得更直了,睁大眼睛瞪回去。 
 
那个人忽然笑了一下,不是大笑,更像是看到了什么鄙夷不屑的东西的嘲笑。法庭上算不上安静,除了部长宣读判决的声音之外还有席间轻声的交头接耳,但那个低沉阴郁的笑声就是传进了黄少天的耳朵,黄少天一瞬间觉得他汗毛竖了起来,脊背发凉。 
 
他慢慢握紧了拳头。 
 
然后他就看见那个人咧开嘴对着自己做了个嘴型,他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紧皱强压下令人反胃的冲动。 
 
他说:“会再见的。” 
 
 
 
黄少天躺在床上耸耸肩,半调侃道:“没想到真的再见了。” 
 
“少天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喻文州心生怀疑,一个特地从阿兹卡班越狱出来的囚犯见到把自己抓进去的傲罗会只是把他击昏这么简单? 
 
黄少天摇摇头,“他想偷袭我,但是我感觉到了——他杀气太重,我回过头对他施神锋无影的同时他也击中了我。醒来的时候宋晓和阿轩急坏了,怕我脑袋磕坏了失忆,都凑到我面前指着自己问还记不记得他们,那场面太有意思了,我差点都笑出来。” 
 
他前半句语气里还带了点脾气,在喻文州听来就像是气自己没有及时抓住他,反而还中了他的招。后面提起宋晓郑轩又是眯起眼睛笑的开心,喻文州觉得看着黄少天就会想不由自主地笑出来。 
 
喻文州弯弯唇安慰黄少天道:“会抓住他的,少天这两天好好休息吧。” 
 
黄少天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我刚刚已经跟宋晓申请明天出院了。” 
 
喻文州皱了一下眉,余光中看到摆在黄少天床头的花束——浅黄色唐菖蒲缀以白色满天星,用淡粉色的牛皮纸包在一起,最底部还有白色丝带扎了个蝴蝶结,显得清爽又好看。 
 
也许是哪个女生送的,他想。 
 
“哦,那大概确实没什么大碍了,准备几点走?”喻文州抬眼对黄少天笑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 
 
他把希望黄少天再住几天观察观察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要的身份说这样的话。 
 
“十点钟吧。” 
 
喻文州点点头,他垂着眼睫眨了两下又抬起来,抱着点小小的私心笑起来道:“我来接你吧。” 
 
黄少天微微睁大了眼睛,“不会麻烦你?没事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口是心非,他在心里骂着自己,看着喻文州希望他根本别把这句推脱当真。 
 
“不麻烦。” 
 
黄少天唇角勾了一下,挑起眉头笑着说:“哦,那好啊!” 
 
喻文州弯了弯唇,手掌搭在膝盖上磨蹭了几下忽然站起来轻咳一声,“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黄少天咧着嘴朝他挥手,“拜,明天十点见。” 
 
等喻文州把病房门关上的时候黄少天的笑容才一点点消失。他把枕头拉了下来,整个人躺下支起腿盯着病房的天花板,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 
 
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的轻松和从容几乎都是装出来的,他不想让喻文州看到自己任何不安的情绪。 
 
从宋晓跟他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他就开始心慌了。 
 
就像喻文州说的那样,那个人好不容易逃狱出来,见到把自己一切都断送了的仇人怎么会不找他报仇?黄少天抿紧了唇,眉头全都皱在了一起。 
 
就在他们两个人对峙的短短几秒钟里,黄少天一瞬间以为会有一道绿光从那个人的魔杖上发射出来,时间太短他甚至来不及躲避。 
 
结果他安然无恙地醒来了。 
 


 
2


天气很好,虽然空气里仍然透着股些许的冷意,但至少不像前几天一样一直阴雨连绵。中午时候的阳光很耀眼,连厚厚的云层都挡不住光芒从缝隙中透出来让气温逐渐攀升起来。

黄少天从圣芒戈门口走出来就看到喻文州站在门口等他,他今天穿的是一套麻瓜服饰——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大衣,下面则穿了条缀有白色条纹的烟灰格子裤。黄少天隐约能看到露出来的脚腕的一小块白皙皮肤,腕骨微微凸起藏在裤子投下来的阴影里。他站的地方正好有一束光线照在他脸上,垂下的眼睫在脸上形成一小块影子。忽然那块影子抖动了一下——喻文州大概是觉得光有点刺眼,转向门口望了过来。

黄少天不知道喻文州是不是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他看着喻文州就好像被定住了身一样呼吸急促起来。喉结下意识的上下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才觉得能动了,一把裹紧了斗篷朝喻文州走过去。

“少天。”喻文州对黄少天眯眼笑了笑招招手。

黄少天小跑了两步,“文州,早啊,等很久了?”

“没有,我刚到。”喻文州说,“送你回家?”

“去魔法部吧。”黄少天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喻文州后又转开了目光。

喻文州沉默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笑起来,对黄少天示意,“好,那走吧。”

黄少天皱起眉,有点没理解喻文州在说什么:“走去哪里?我们不幻影移形吗?”

喻文州笑了起来摇摇头,“宋晓说你现在最好不要使用魔法,还不能确定会不会因为魔法而诱发出什么影响——连我带你幻影移形都被禁止了。”

“那我们怎么过去?我先说好我不坐那该死的骑士公共汽车!除开神神叨叨的售票员不说,那开车的小老头把公共汽车当过山车开吗?我上次差点吐在上面!”提起来又是一肚子气,黄少天皱皱鼻子气呼呼的说道。

“我也不喜欢那个。”喻文州苦笑着说。

他带着黄少天走到一堵墙面前径直穿了过去,再睁开眼的时候黄少天看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周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神色匆匆的麻瓜们。他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是一座老式的红砖百货商店,玻璃上都是灰尘和几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橱窗里只有几个破裂的歪带着假发的假人模特,姿态各异的看着他们。大门口挂着老旧的“停业装修”的牌子,绳子和塑料牌都已经发黄发黑了,整个店面完全是衰败冷清的。

“我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黄少天小声地吹了一下口哨。

喻文州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那里停了一辆车,他转头对黄少天招招手,“上车吧。”

黄少天眼睛亮了亮,等喻文州给他拉开车门之后弯腰钻了进去,“这是你的?”

“嗯。”喻文州笑起来,“之前买的。”

“唔,麻瓜们的交通工具还挺有意思的。”黄少天好奇的左顾右看,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

喻文州瞥着黄少天这样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来,他听见自己开口:“下次有机会还可以坐。”

黄少天抿起唇不让笑容太过明显,他转头看着窗户点点头,“嗯,好啊。”



黄少天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郑轩窝在角落的扶手沙发里打了个哈欠,后者看到他脱下斗篷挂在了衣架上,把手拢在嘴边哈着气暖手。

“黄少你怎么来了?!”郑轩猛地站起来拉了把椅子坐在黄少天身边,“耐不住寂寞从圣芒戈逃出来了?”

黄少天挑着眉眯眼盯着郑轩,颇有一副下一秒就要给他施个恶咒的样子,他往椅背上一靠,“滚蛋,我可是征求了宋晓意见的。”

“但他不是说最近不让你用魔法吗?还让我督促你来着。”

“所以你就根本没把我的魔杖还给我?”

黄少天见郑轩张了张嘴看起来是想发出“啊”这个音,该死的,他把这事给忘了?

郑轩咧了咧嘴,干巴巴地笑了两下从柜子里拿出放在盒子里的属于黄少天的魔杖,“我给你保管着呢。”

黄少天拿过魔杖打量了一下,“除了你还有谁碰过它?”

“哦,傲罗指挥部派过人过来,要走了这根魔杖。”

黄少天皱眉,“他们不知道对我的魔杖施闪回咒毫无用处吗?”

郑轩耸耸肩,“他们肯定知道啊,但人家说要调查,我又不能扣着你的魔杖不给,没办法啊。”

“他们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调查报告。”黄少天面色不快的说。

“喏。”郑轩挥着魔杖把一封信放在了黄少天面前,上面印着一个魔法部的火漆印,“今天早上我刚拿到的,你看看吧。”

黄少天撕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羊皮纸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郑轩坐在黄少天对面撇撇嘴,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不然他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

黄少天冷哼一声把羊皮纸团成一团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全是废话,既没抓到人也没分析出对方用的咒语,指挥部就这种办事效率?”

郑轩表情微妙,他总觉得黄少天有点没来由的焦躁。他转转眼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不是用神锋无影割伤他了吗?那人虽然清除了血液,但是那块区域仍然有魔法残留,他们应该在试图回溯吧,再等等。说起来你没有魔杖怎么回来的,圣芒戈和魔法部可是有很长一段距离。”

黄少天没有吃早餐,这会儿感觉饿得慌,他翻了翻抽屉找到一盒甘草糖,往嘴里塞了几颗,听到郑轩的话他“啊”了一声,把糖用舌头顶到了一边,“喻文州送我过来的。”

“哦呦,啧啧啧。”郑轩咋舌,“让我猜猜,我们黄少现在心里肯定乐出花了!以前你总是有任务才去找他,几个月才能见那么一面,这才几天啊就见了两次。”

黄少天笑笑承认,“是挺开心的。”

“唉,怪不得你喜欢他呢,不过喻文州对谁好像都是那样,礼貌又温和。”郑轩用手肘顶了顶黄少天,“你说是不是?”

——又是这个感觉。

黄少天愣了一下,违和感慢慢从心底攀升起来,他嘴边的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僵硬,他看着郑轩声音透出一丝颤抖:“因为这个?”

“啊?”

“我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文州的?”黄少天露出有点茫然的表情。

郑轩不太明白黄少天在说什么,他蹙起眉道:“我不知道啊,你从来也没跟我说过,要不你现在展开分析分析?”他语气里带着点八卦的意味。

黄少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垂着眼睫眨了两下躲避着郑轩的目光,打着哈哈道:“下次吧,我这里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做。我喜欢的人肯定夸也夸不完,我都怕讲不明白,等哪天有时间了我一条条跟你说。”

郑轩耸耸肩撇嘴把椅子搬回自己桌前也低头工作去了。

黄少天看了一眼郑轩的背影又马上垂下盯着面前的羊皮纸,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心慌的感觉一下子袭遍了全身。

我为什么会喜欢喻文州?



3

黄少天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盯着镜子里眼下的深青灰色叹了口气。

他回去翻箱倒柜也没找到自己以前的日记本,他明明记得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他这样喜欢喻文州应该会有记录。

已经快凌晨了,黄少天放弃了,他去洗手间洗掉了手上沾着的灰尘——不能用魔法就是麻烦,他这样想着。回到房间里便一下子倒在床上,把被子拉到下颌那里整个人缩了起来。

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来最开始见到喻文州的情形,是分院仪式?还是教室里?礼堂里?他忘得一干二净。

潜意识告诉他这觉得跟那个咒语有关,黄少天难得骂了几句脏话,闭上眼睛脑子里却还是一直循环播放着这两天的事情。那个人的声音和他那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在黄少天的脑子里挥散不去,黄少天咬牙故意回忆着喻文州走进病房的画面和喻文州站在阳光里等着自己的样子才感觉好受了很多。

他又做梦了。

他这几天做的梦比他之前一年做的都要多,黄少天想。

还是那个房间,不过黄少天清醒了不少,他终于意识到面前的镜子是厄里斯魔镜。

黄少天明明记得上次这个镜子碎了,这会儿却又恢复了原样,唯一的不同就是整个镜面只能朦胧地看到人影,其他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辨认了一会儿,深呼吸了两下才确认镜面里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个影子应该还是上次的那个人。

那是谁?

他为什么总是能梦见他?

脑子有点混沌,像是没法思考一样,这种感觉让黄少天觉得异常难熬,他有些焦躁了,下意识不想看到这面镜子,他跑到门口一把推开。

——是那条他被袭击的狭窄巷子。

身后有脚步声一下下传过来,黄少天想转过身但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下一秒他听见了那个黏腻又令人反胃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

又被这个梦折磨了一整晚,黄少天打了个哈欠心情烦躁。

随便做了一份培根煎蛋放在了桌上,黄少天走到门口的信箱里拿出新的《预言家日报》草草翻了一下嗤笑一声。

他们果然封锁了消息,要是让大家知道有人从阿兹卡班越狱又要掀起不小的波浪。

黄少天喝了一口南瓜汁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敲打他的窗户,他侧头一看——是一只浅灰色的小猫头鹰。黄少天打开窗户让它飞进来,从它脚上取下了一小段卷起来的羊皮纸。

「少天,之前来接你的时候忘了说,我这次回来有带礼物给大家,今晚有空吗?或许可以聚一下。」

「另:宋晓让我代为转告少天你可以使用魔法了,身体分析情况为无异常。他本来要让他的猫头鹰来找你的,听说我要写信给你就正好让我跟你说。」

——你忠诚的,喻文州

黄少天看完挑了挑眉,终于能用魔法了。他一口气喝完南瓜汁,从沙发上拿起魔杖挥了两下让餐盘和杯子落到了水池里自动清洗起来。



黄少天用飞路网到了魔法部,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墙上的吊钟正好指向了九点,叮叮当当大声的响了一通,吵得黄少天头疼。他快速从侧袋掏出魔杖一指,让那该死的吊钟闭了嘴。

“什么时候能把这玩意儿拆了?”黄少天本身有点起床气,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这个愚蠢的吊钟让他现在像个爆竹一样,几乎处于一点就炸的状态。

“拆不了,永久粘贴咒,今天你让它闭嘴明天又叫了。”郑轩耸耸肩无奈说道,他抬抬下巴看着黄少天的魔杖,“可以用了?”

“宋晓说没有异常,可以用魔法了。”黄少天觉得高兴了一点,“我刚刚收到文州的信,说今晚想一起聚个会,有礼物带给我们。”

“行啊,我可以,不过不知道宋晓来不来,治疗师太忙了。”

“那我用守护神回他。”黄少天召唤出守护神让它去给喻文州答复。

“对了,”郑轩突然正色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抓住那个人了。”

黄少天猛的抬起头盯着郑轩,“在哪里?”

“他自投罗网找到了傲罗们,现在应该已经押回阿兹卡班了。”郑轩皱眉说,“这个人中了混淆咒?”言外之意——脑子不正常了。

他脑子混没混乱黄少天不知道,但他猜这个人这样做的原因极有可能是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对黄少天施的那个咒语。

像他这样已经在阿兹卡班待了这么多年的人,接下来再去想办法躲避傲罗们的追捕就太耗精力了。

“我申请了跟你一起去阿兹卡班审问,最晚明天也就可以批下来了。”郑轩抬头看着黄少天,挑了一下眉指着他铁青的黑眼圈,“你没睡好?”

“失眠,烦。”黄少天“啧”了一声,“后来好不容易才睡着,结果还做梦了。”

“梦见什么?喻文州?”郑轩“嘿嘿”的笑起来。

“你想什么呢。”黄少天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我倒想梦见他。”

“重新梦一遍他来接你的场景?”

郑轩你怎么这么懂?黄少天耳垂有点热。

黄少天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喻文州,穿得真的很好看,他嘲笑了一下自己,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好看”形容。

他记得光线很好,把发丝照得有些发亮,看着带了点棕色,眼下有睫毛投下来的阴影,他回过头朝黄少天招招手——

黄少天愣了一下,脑袋里突然警铃大作。

然后呢?

他的样貌呢?

他怎么记不起来了?

黄少天眉头紧锁回忆之后的事情,喻文州如何送他回到魔法部,喻文州说了什么,喻文州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的轻笑声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他的脸,黄少天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从他醒来之后事情就不太对,他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对于魔法的使用也没有什么问题,唯一的疑点只跟喻文州有关系。

黄少天脊背僵硬呼吸困难,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有一天根本不记得喻文州是谁?

不行……不可以……他怎么能忘记喻文州?

黄少天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和地板瞬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转头就往门口走。郑轩吓了一跳,连忙问他去哪里。

黄少天语速极快,仔细听似乎还带着些颤抖,“阿兹卡班。晚上你们去聚会吧,不用等我了。”

他现在一刻都等不下去。



4

“荧光闪烁。”

喻文州举着魔杖站在黄少天家门口的台阶上,用指关节扣了几下门,像他预料的那样,房子里没有任何人回应。

黄少天失踪了。

那天晚上的聚会他没有来,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就是郑轩最后一次见到黄少天。傲罗指挥部的部长说他直接请了两个月的假,原因一栏只写了四个字——“私人原因”。

黄少天去过阿兹卡班,那里的工作人员也说他确实审问过那个人。审问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答案他们暂且不知,但导致的结果是黄少天失踪了半个月并且极有可能继续处于无法联络的状态。

什么私人原因会让他请长假之后还下落不明?

喻文州用魔杖指着锁眼轻声念咒:“阿拉霍洞开。”

锁舌“咔嗒”一声收起,喻文州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想到第一次来黄少天的家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门厅的地毯上有好几份《预言家日报》,喻文州数了一下,唯独缺了黄少天失踪第二天的那份报纸。他走进去环视了一下,在餐桌上看到了已经被翻阅过的一份。

——他是第二天走的。

喻文州上楼找到了黄少天的卧室,进去就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了门——里面的衣服少了一半,基本只留下了夏季的衣服。

他把需要穿的衣服都带走了,喻文州皱起眉想,轻轻合上了衣柜的门,但衣柜却在喻文州的推力下晃了晃。喻文州侧身在衣柜底看了看——刚刚的晃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抵在了衣柜底部重心不稳一样。他挥了一下魔杖,衣柜便漂浮起来。

角落里有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封皮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喻文州只是拿着就已经留下了几个手指印。

“清理一新。”喻文州握着魔杖轻声说道,笔记本瞬间干净了不少,但内页还是有些发黄,翻动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纸张发出的脆响。

这是个从五年级开始记录起来的日记本。

翻了几页,喻文州居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的魔咒课还是跟拉文克劳一起上,进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喻文州,我和阿轩坐在了他后面,点点他的肩膀看他回过头来,我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对我笑了一下,说少天早。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刚从猫头鹰棚屋出来,见到我的时候一下子喊出了我的名字祝我复活节快乐,然后塞给我一个橙黄色的彩蛋,我看到他怀里还有一大袋子。他苦笑着说家里给他寄了太多,让他分给好朋友。

我朝他笑了一下挥手道别,跑着到了猫头鹰棚屋,过了好一会心跳才平静下来。

只有他会这样叫我,听起来真的很亲昵,但我知道这只是他的习惯。他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很难不让人去喜欢他。

可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温和又礼貌,我也不例外。

阿轩问我为什么不找机会告诉喻文州,我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还没准备好。

他皱眉说这不像我,我笑着问那我应该是怎么样的,他理所当然的说起码是愿意去尝试的,你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他对你什么想法?

我承认他说的对,但面对喻文州的时候,我总是不太像我自己。

我设想了很多遍我要怎么对喻文州说我喜欢他,他又会怎么回答。

一次次下定了决心,但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想我可能不是没有准备好,而是不想听到拒绝的回答。

那不如就让我对他的感情肆意生长。」


喻文州指尖发颤地盯着纸张上的墨水字,他现在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黄少天从那么早开始就喜欢他了

比自己喜欢上黄少天还要早。

喻文州的手控制不住用了力,老旧发黄的纸张被他抓出了褶皱,他回过神抿着唇抚平,再小心地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贴身保管起来。

他难得有些慌张了,下楼的时候跑得太快还差点绊了一下,他打开玄关处的大门,转身上了锁,又加了好几道防护魔法才深呼吸着集中精神,在袍子的飘旋中幻影移形消失了。

下一秒他便站在了一座孤岛的礁石上。



北海的水域寒冷潮湿,喻文州冻得直发抖,他赶快给自己施了个温暖咒,把被湿气沾湿了的袍子烘干之后才往建立在孤岛中心的监狱走过去。

他出发前特地申请了审问令,门口的看守把喻文州给他的羊皮纸收下之后才让他进入了阿兹卡班。

他召唤出了他的守护神驱散开漂浮游离在他们头上的那些摄魂怪,不让寒气和恐惧靠近自己。

阿兹卡班牢房的设计是罪行越重越靠近中心,喻文州走了很远才走到了那个人的房间前。突如其来的光亮惊醒了里面的人,他眯着眼睛依靠那一点守护神的光上下打量喻文州,辨认着自己是不是认识他。

结果是他不认识这个人,他挑起眉笑了一下,嗓子长时间未接触过水,干涩又沙哑,“你是谁?找我干嘛?”

“你对少天施了什么咒语?”喻文州当没有听到他的问题,直接开门见山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道。

“少天?哈……”那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突然来了兴致,“黄少天啊……哈哈……你跟他很熟?应该是,不然怎么叫得这么亲昵?啊——”他突然拖长了语调,“多少人对阿兹卡班唯恐避之不及啊,可你呢?特意过来就为了质问我对黄少天做了什么……哈哈哈……你喜欢他是吧?”

喻文州一声不吭的紧盯着那个人。

“你比较沉得住气,黄少天不行,他之前来的时候恨不得杀了我。”那个人好像是觉得那样的黄少天特别有意思,甚至笑了起来,“我问他一点点忘记自己喜欢的人的事情,感觉怎么样?”

喻文州的瞳孔骤缩,浑身僵硬,整个人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一下子失忆多没意思啊,一点点才好。只要见一次面就会忘记一点,恐惧也不断地增加……他整个人都在颤抖,魔杖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好像如果我不在铁栏杆后面,下一秒就会对我施个死咒一样!”

怪不得他不再来见自己了,喻文州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他的心脏像被一把用力攥住一样开始发疼。

——他什么都不知道。

“解咒是什么?”喻文州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他表面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已经快要克制不住了。手背上的青筋爆起,愤怒在他的血管里流淌,像是汽油一般,只要碰到一点火星就根本没法控制。

“解咒?”他大笑起来,沙哑的声音疯狂又荒诞,“没有解咒!忘了的就再也别想记起来了!你应该都预料到了吧?”他最后一句故意放轻了声音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他突然愣了一下——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打了个寒颤。

即使周围因为守护神的存在而温暖又舒适,但这个人冷厉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被当头浇了一桶冰水。

之前黄少天即使是那副气疯了的样子,也不一定会对自己施死咒,但这个人,他百分百确信如果不是自己已经身处阿兹卡班,这个人绝对不会手软。

喻文州一秒都不愿意停留,转身大步流星离开这个让他反胃的人和地方。重新呼吸到带着腥咸的海水味道的空气,喻文州才感觉喘过了一口气。

但恢复过来之后,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心脏十分不舒服,压迫感太强烈了。

刚刚的那些话还在脑袋里一遍遍重复播放,压在他的心脉上让他觉得头晕目眩。

喻文州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皱着眉头用魔杖指向自己施了一个舒缓魔咒,淡淡的蓝色光芒笼罩起他让他感觉舒服了不少,他闭起眼,斗篷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旋转起来,裹着他消失在了礁石上。



5

黄少天去了好几次书店才几乎把所有关于咒语和解咒的书都买了下来,花了他好几百金加隆,一股脑地倒进了施过无痕伸展咒的背包里。

他不是没有想过跟喻文州坦白,把自己的心思袒露在他的面前。可他又怕再见到喻文州,谁知道下一次见面会不会干脆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既然如此,不去见是最好的。

即使他那么想再见他一次。

他幻影移形到一条小巷子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麻瓜衣服,拐了个弯走到了街道上,最后在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来到了法国,这里的魔法体系相对特殊,说不定能够找到解咒。他走之前去古灵阁换了很多麻瓜货币,用私自做的门钥匙来到法国之后找到了一栋在租售的公寓搬了进去。

长桌上摊着大卷的羊皮纸,写过的和没写过的叠在一起看着乱的不得了。黄少天把背包扔在沙发上,传出一阵重物倒塌的声音——该死,估计是书倒了。黄少天叹口气,胡乱地收拾了一下长桌腾出一块地方。

晚饭是牛排和培根意面,味道还行,面稍微有点硬,但黄少天也懒得再去煮一遍,就这么将就着吃了。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去超市买东西什么顺眼买什么,结账根本分不清麻瓜货币,红着脸把钱掏出来让结账员自己拿。

他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选麻瓜研究这门课了,如果换成喻文州,他那么了解麻瓜肯定如鱼得水……

黄少天眨眨眼吸了一下鼻子,挥了挥魔杖让盘子自己跳到水龙头下清洗干净。

有时候他甚至有点庆幸,还好这个魔咒不是让他想一次忘一点。

他根本没法不去想喻文州。



黄少天失踪的第二十天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傲罗——傲罗考试的潜行和伪装都是优秀,喻文州相信只要黄少天愿意,自己根本无从得知他的踪迹。

“黄少说不定去找解咒方法了。”郑轩一张张翻着面前的调查报告,叹口气说,“万一呢?”

他从喻文州那里听说之后突然明白了黄少天这几天的怪异感是因为什么。郑轩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他再清楚不过黄少天有多喜欢喻文州了,而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折磨,是煎熬。

“他其实大可以坦白。”过了很久郑轩才挤出了这句话。

“……他不会的。”喻文州沉声说。

他不愿意给他带来烦恼和麻烦。

在这件事上他和黄少天根本是如出一辙。

——两个笨蛋。

喻文州推掉了自己所有原本预定的工作,为此他不得不去跟和他一起工作的妖精商量并允诺了对方适当的一些要求才匀出了大量时间找资料和文献。他甚至去找了他的导师,问他是否真的如那个人所说根本没有解咒。

老巫师摇头,“他的目的既然是报复,就根本没有必要创造出解咒。”

喻文州虽然心里很清楚,但听到确认的回答仍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脊背僵硬,沉默了很久他才对导师鞠了个躬,“好的我知道了,打扰您了。”

老巫师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喻文州,“文州你一碰到黄少天的事就没法沉下心来,忘记的确实是找不回来……”

“——但遏制魔咒却不是不可能。”



黄少天意识到自己又在做梦。

他回到了霍格沃茨,看样子应该是西塔楼,黄少天踩上最后一节台阶往最里面的猫头鹰棚屋走。走廊的顶端有槲寄生垂下来,上面结了些桔红色的小颗浆果。地上有几颗掉落下来的果子,他踢着了一颗,那枚果子就一圈圈往前滚,然后碰到了一双皮鞋停了下来。

走廊里光线很暗,黄少天看不清迎面朝自己走来的这个人的脸,他快速扫了一眼,是拉文克劳的学生。

他觉得有点奇怪,明明自己连这个人的脸都看不清,怎么却看清了他胸前的院徽。

“少天——”

黄少天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送你吧,我家里给我寄了太多,说要分给朋友,我都不太好意思。”那个人往他手里塞了个椭圆的东西,黄少天低头一看。

一只橙黄色的复活节彩蛋。

他的太阳穴突然一跳一跳的开始疼起来。他没去管那阵仿佛反复被针来回穿刺的要把人逼疯的疼痛感,转头去追那个人。

但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黄少天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

他疼的要命,可他却又开心到想要欢呼雀跃。

因为会那样叫他的只有喻文州。

从来只有喻文州。



6

黄少天把自己所有的东西匆匆整理了一下,握着魔杖对面前的一个废弃罐头念道:“门托斯。”

罐头突然不可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发出一阵奇异的蓝色光芒,然后又静止下来,看起来还是个毫无用处的垃圾。黄少天却伸出一只手指触碰上去,下一秒他就觉得像是有一个钩子在他的肚脐处猛地向前一钩,罐头像是有磁力一般紧紧吸住他,在旋转的色彩和呼啸的风声中不断前进。

黄少天不是第一次用门钥匙了,他估算好了位置松开手慢慢落了地,罐头掉在他身后发出“咣啷”一声,黄少天转身挥挥魔杖,“消影无踪。”罐头一下子消失了。

这里下雪了,黄少天把大衣的扣子扣到最顶端,呼出去的热气一瞬间就凝结成一团雾气慢慢消散开,他转身往路牌上印着“霍格沃茨”字样的方向走去。

守门人还是之前的那位,黄少天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自己,而且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预约。黄少天尽量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从内侧衣袋里拿出一枚象征傲罗身份的徽章,“黄少天,是来找魏教授的。”

守门人用魔杖点了一下大门的锁,门便自动朝内打开了,“请。”

黄少天笑了一下点头致意,然后快步往里面走。

没想到这样容易就进来了。

他之前根本没有来霍格沃茨的计划,完全是临时决定。

就是因为昨天的那个梦。

他想,也许……也许呢?来到霍格沃茨就可以再重新想起来。

他顺着西塔的楼梯一圈圈往上爬,爬到顶楼的时候他站着深呼吸了好几下才转身走向通往猫头鹰棚屋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黄少天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突然加重了一下,他用力握紧了手里的魔杖,紧到甚至在微微颤抖。

那个人背对着他,穿着他很熟悉的那件深灰色大衣。黄少天视线下移,果然看到脚腕露出来了一小块白皙的皮肤,腕骨微微凸起藏在裤子投下来的阴影里。

黄少天觉得眼前有点模糊,他张开嘴用力呼吸着。

——快逃走……

——你不能看他……

可他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还是一步步穿过走廊靠近他。

那个人听见了声音转过了身。

这张脸很陌生,记忆告诉他不认识这个人,但黄少天却能够百分百确信——

这是喻文州。

是他一直喜欢的人。

黄少天咬紧了牙不愿发出一丝丝的抽噎声,但在喻文州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他意识到他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说:“少天。”

黄少天感觉滚烫的液体从他的眼角顺着脸颊一直往下落,他声音颤抖,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够说清楚:“文州。”

喻文州“嗯”了一声,弯起唇角抱住黄少天,“我找了你好久。”

黄少天听出他声音沙哑,尾音也有些发颤。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这里给了你一颗复活节彩蛋,你失踪之后我每天都会来,我觉得你也许会出现在这里。”喻文州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也许翻到了自己没找到的那本日记本,黄少天想。

虽然面孔陌生,但黄少天看到这样的笑容却又觉得很熟悉——他很喜欢。

“……我没法见你,不可以见你。”他闭着眼把头靠在喻文州的肩膀上颤抖着说。

“我知道。”喻文州轻声说。他靠近了黄少天望进他的眸子里,炽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们从没有这么近距离过,但他还想再靠近黄少天一点。

他贴上了黄少天的唇,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又说了一遍:

“我都知道。”

他抓住黄少天的手,像立牢不可破的誓言那样紧紧相握在一起。黄少天听见喻文州贴着自己的唇在轻声念咒,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紧密地缠绕在他们相握的手上,“这根本不能算是解咒,只不过是遏制了魔咒不会再恶化下去。那些已经忘记的没办法再找回来——”

他愣了一下,看到黄少天摇头笑了起来打断自己。

 “没关系。”

喻文州一瞬间就明白了黄少天的意思,他发出一声叹息紧紧拥住面前的人。

“嗯。”他这样回应道,现在再多的话都无用,如果是黄少天肯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他来之前想把记忆找回来,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之前一次又一次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就是喻文州——镜子不断向他显示自己内心最迫切、最强烈的渴望。

他几乎是撞上了喻文州的唇,看着他,眯眼笑起来,“那不重要。”

他至少还记得自己喜欢着喻文州的这份比什么都要强烈的情感。

这样就足够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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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hp我就话多orz

一个小tip:“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是厄里斯魔镜上的字,倒过来就变成了“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所显示的不是你面对的,而是你心里的渴望。

我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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